【盾铁】公主与野兽（童话AU，小甜饼一发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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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公主盾×野兽铁
- 很弱智很有毒的童话故事
- 人物属于Marvel，OOC属于我
1
在大陆的东边，有一个和平美好的星星国。
建国第487年，国王喜得一位小王子。
小王子从出生起就身体赢弱、咳个不停。王后十分担忧，偷偷找来最厉害的巫师帮忙。
巫师说：“王子殿下在十七岁时会有一劫，需以公主的身份养大才能避免，劫难一过身体也会渐渐强壮，在此之前一定事事小心。”
国王与王后忙不迭地应下了，对臣民介绍了王室的新成员——“小公主”Steve·Rogers。
2
Steve继承了父亲漂亮的蓝眼睛，和母亲柔亮的金发。因为经常生病、大多数时候都呆在房间里，他有着白皙透亮的皮肤；因为胃口不佳、吸收不好，也有着纤细的四肢。
臣民们都知道他们“漂亮”的公主殿下身体不好，一年偶尔几次的亮相都要穿着长长的衣裙，带着掩面的纱帽。
除了城堡里的仆人，没人知道Steve真正的性别。
Steve每天都要吃很多很多的药，要避免太毒烈的阳光、要避免太猛烈的风吹。
他没触碰过绵绵细雨，也没闻过春天的花香；冰冷的雨水会让他生病、浓烈的味道会引发哮喘。
“小公主”一直长到十五岁，才获得了在花园里写生的“权利”——以往他只能呆在自己的画室，从关得紧紧的玻璃窗户窥见外面的景色。
他渐渐不满足于这片小小的世界。他想出去看看草原，看看河流，想像故事里真正的王子那样骑马去远方探险。
3
国王非常非常爱他唯一的孩子，于是在Steve的17岁生日渐渐临近时、终于松了口许他走出城堡，去看看外面的街道。
Steve终于穿上了男孩的衣服——虽然为了隐藏身份，他只能穿那些粗糙的麻料外套，但他仍然很高兴。
他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摆放大大的裙摆，不用纠结那些繁复无聊的礼节；他可以偷偷和跟随的侍卫商量、骑一会儿温顺的小马驹。
他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。Steve出行的频率越来越高，他见识过这个国家各种各样的风景和季节。
国王仍旧担心他的安危，但看着Steve越来越生动的笑容和越来越强壮的身体，也只好无奈地嘱咐：“大后天是你的生日宴会，一定要准时回来。”
Steve想着：他又得穿上那些麻烦的衣服、又得沉默不语地扮演一位体弱的公主了。
他渐渐长大，也明白了更多事情。他知道自己尴尬的身份意味着什么。他不喜欢欺骗，虽然事出有因，但总有一天要面对臣民的失望。
他没有这个勇气。
4
这一次出行，Steve远远地甩开了跟随的仆人。他终于骑上最高大的马，一路向西奔驰。
他不知自己要去往哪里，他只是跟着落山的太阳，远远甩开身后的一切。他想：就这一天、就这一次，明天我朝着太阳奔跑就能回到我的城堡了。
在橘红色的夕阳下，他终于见到一座小小的城镇。
Steve把马系在城门口的树林，脚步轻快往里走去。
这里的女人不论老少、都会在发髻上别一朵新鲜的花，有含苞的有盛开的、有红色的有粉色的，非常漂亮。
男人不会带着高高的礼帽，而是背着长长的猎枪。
Steve知道这属于一块独立的领地，有很多“小小的国家”坐落在国界边沿，它们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风土人情。
这可太棒了。他脚步轻快地沿着街道前行，打算找一家酒馆听些与众不同的故事——就像以往那样。
就在Steve要迈进店门前一秒，他突然闻到了一阵好闻的香气。
那味道像是花香，淡淡的、轻飘飘的，他一下就被吸引了、顺着香味而去。终于在酒馆后一座废弃的建筑屋顶找到了源头。
一个漂亮的男人正在编织花环，他手边放着一大簇开得正好的雏菊。
此时距Steve的17岁生日还有36个小时。
5
从小学习各种知识的“公主殿下”彻底忘记了那些悦耳的诗歌。他呆呆地站在堆满碎石的院子里，抬头看着那人，脑袋里只剩下“漂亮”这一个词语。
男人有着长长的睫毛、修剪整齐的胡子，打着卷儿的短发；他穿着有点宽大的白色衬衫，长裤和马靴都是最好的裁剪——Steve想到了许许多多、各式各样的故事，想要给这个贵气又好看的男人画一段过往，却总觉得差点味道。
在Steve发呆的过程中，屋顶上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他。
对方回望过来，Steve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焦糖色的——就像母亲亲自制作的枫糖浆。晶莹剔透的、甜甜的。
太阳下了山，月亮冒出头来。
陌生的男人笑起来，他扬了扬手中的花环：“想要吗？”
Steve下意识地跑上前去接，白色的花瓣还带着点儿温度。他把它捧在手里，仰起头来，星星全落进了眼睛里：“我能请你喝酒吗？”
6
Steve买了小镇上最好的酒，回来路上他远远看见亮起的灯火。
他想：太好了，他还在，这不是什么深夜怪谈，对方也不是不小心走丢的死神。
“你好厉害，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。”Steve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男人抱着手臂，往身后努了努嘴：“里面有楼梯的。”
带着瓶酒、徒手爬上屋顶的Steve委屈得不行。
男人扑哧笑出声来：“我看你挺厉害的，身体真好。换我可上不来。”
Steve的眼睛亮起来，他撸起袖子比了个充满力量的动作——说真的，这有点蠢，可他很高兴，第一次有人夸奖他身体好。
“你可以叫我Tony，”昏暗的环境，男人眼角的小皱纹并不显眼，“你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“我叫Steve·Rogers，我是来这里……额……”Steve想说他是来冒险的，但这太丢人了，只有儿童故事里的主角才会这样展示自己。他支吾了好一会儿，只好说是来游玩的。
“那你呢，Tony？你为什么在这儿编花，是给谁的礼物吗？”
“这里可没什么好玩的……”Tony接过酒瓶，猛灌了一大口酒，“至于我嘛……这花环就是给你的礼物啊。”
Steve眼神落在对方沾了酒液、亮晶晶的嘴唇上，脑袋有点迷糊：“可我们并不认识啊……”
“现在不已经认识了……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看着对方傻乎乎的一张俊脸，Tony突然起了调笑的心思，“因为我是很厉害的魔法师，早就算到了你今天会来。”
听过许许多多奇异怪谈的小王子相信了男人的话，他露出惊喜的表情：“哇——Tony你好厉害！”
被夸得愣了一下的Tony笑开了花：这小傻子，我要说自己是他的命定之人、是不是也能不费一金一银给拐回家啊。
7
他们坐在屋顶上聊了很多，从传说中的瀑布小屋、到海对岸的千年古国。
Steve发现对方知识面广阔到惊人，不论什么话题都能侃侃而谈。他猜Tony一定是位流浪的诗人：他看过听过数不尽的故事、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善良。
月亮渐渐升到头顶，在这个过程中Steve又被使唤去买了两瓶酒和一份盐渍小菜——后者他跑到镇子另一头才找到没关门的店铺。
他一路跑回来，Tony仍坐在屋顶上。他晃悠着双腿：“你能爬上来吗，像之前、之前那样？”
Steve停下往里去的脚步，煤油灯的光亮暗淡不少，但他还是看得见对方粉红色的脸颊——Tony一定是喝多了。Steve笑得弯起了眉眼。
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去，觉得自己就像翻山越岭的勇者。不过是给恶龙先生带口粮的勇者。
8
等喝光了第三瓶酒，Tony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。直到他的头落在Steve的肩膀，这才停下了年轻人自顾自的念白。
Steve僵着半边身体，轻轻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，他从没喝过这么多酒，也没见过这么明亮的星空。
夜晚微凉的风拂过脸颊，他侧过头打量着沉睡中的新朋友。
不知道看了多久，Steve无意识地伸出手，碰了碰男人看上去柔软的嘴唇、又碰了碰他长长卷曲的睫毛。
Tony轻轻皱起眉头，吓得Steve马上坐直了身体，不敢再多动作。
他想，自己大概是喜欢上Tony了——就像那些浪漫的童谣，在奇妙的探险之旅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。
9
天边一点点泛起鱼肚白，Steve开始焦躁起来。他得走了，太阳升起后他就要离开了，但他还没想好告别的话语。
就在Steve纠结的时刻，Tony也慢悠悠地醒了过来。
他眨了眨迷糊的双眼，视线落到远处后突然彻底惊醒：“我得走了！”
Steve被对方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，男人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充满惊慌，大大的眼睛里是复杂交错的情绪。
“你……”想要触碰他的手擦过衣角，Tony像只轻盈的蝴蝶落到地面。
Steve愣愣地望着他跑远的背影，大喊道：“我还会再来找你的！”
声音惊起了阵阵犬吠，Tony停下脚步、深深地回望一眼，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。
10
Steve带着他的、枯萎了些的花环，骑马朝太阳而去。
他想，他们还会再见面的。
11
他再也没有见过Tony。
12
时间流逝，Steve20岁的生日近在眼前，也即将向民众公布他的真实性别。国王陛下渐渐年老，他必须学会成为新一任的君主。
17岁的生日宴会后，他就不再学刺绣烹饪，改学习剑术骑术、学习如何管理国家。他也不再躲在树下画一整天的画，而是绕着城堡跑上一下午。
他画的最后一幅画是Tony。
漂亮的小胡子男人坐在破旧的屋檐，背后是璀璨的星空。
他循着记忆去过那个小镇很多次，却再也没见过那天晚上漂亮的奇遇。Steve想，那也许只是一场梦，他跑到不知名的远方，月下独酌，沉沉睡去，然后梦到了画中人。他给他取了个名字叫Tony。
他想，也许是因为他们无法在一起：他是翻山越岭的勇者，而他的王子在等一位公主——看Tony的年纪，说不定不是王子而是国王、已经有了心爱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女……
Steve一天比一天忙碌起来，他渐渐忘了去想念他多年前的梦，只在辗转反侧的深夜会偶尔念起这个名字。
13
14
Steve花了两天时间才终于找到那座传说中的堡垒。
它比故事里描绘的更加壮观。
老旧的城堡埋在浓密的树冠下，藤蔓爬满墙壁，看起来像闹鬼的凶宅，却在各种细小的地方设计了精巧的机关——就和传言中一样，没人能轻易靠近这座钢铁般的堡垒，它拒绝了所有远道而来的请求。
Steve想，那可不包括他，他可是勇者。
等勇者先生礼貌敲响门铃，日头已经到了最顶。Steve放下撩起的裙摆，把散乱的长发重新绑好——好吧，不管怎么看他现在的模样都不太美妙，但总归要尽可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。
大门无人自开，在布满铁锈的栅栏上、Steve发现了鱼线和机关。这果然是一位聪明法师的家宅，真是令人惊叹。
他拎着破破烂烂、沾满灰尘的裙子一步步走上台阶，城堡的正门一样自动打开。到这里为止已经没有杀伤性陷阱了，他想自己已经进入到对方的私人领地——轻轻松松的。
这一定是位好说话的、聪明的魔法师。
Steve清清嗓子，诚恳地面朝一片昏暗的正厅表明身份：“我是来自星星国的公主，能请求您的帮助吗，我亲爱的魔法师？”
还不忘歪歪扭扭地行了个礼，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。
“你他妈才是魔法师……”暗处传来一声听上去有点吓人的吼叫，高大的身影渐渐走了出来，“还有你明明是男的？以为我傻吗？”
——一位穿着白衬衫背带裤的、直立行走的猎豹先生。
Steve大吃一惊。
豹的皮毛是金黄色带斑点的，赤裸的后腿（？）踩在木地板上无声无息，对方的面部也完完全全是猎豹模样，有着黑色的鼻尖和长长的胡须。
它的瞳孔在光下缩成一点，目光锐利。
似是对来者没被吓得转头逃跑而有所不满，它呲了呲牙，发出低沉的吼声。
Steve这才回过神来。他又上前一步，对方被他“不怕死”的动作吓到、下意识退后了些。
“我知道您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，我的国家需要帮助……”Steve认真地望向对方金色的瞳孔，他能从里面看到人类的情绪，“请帮帮我好吗？我可以答应您任何事情。”
“你都……不怕我吗？”
豹先生的声音很低沉，伴随着话语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——Steve听过这个，母亲养的那只波斯猫、每次在太阳下的草地打滚时，都会发出这种声音。
是心情愉快的声音。
“不怕，老实说我还点惊喜……”Steve的眼睛亮起来，“原来这世上真有兽人存在，而且你还那么聪明！”
豹先生扁扁的鼻子皱起来，它考虑了一会儿，僵硬的肩膀软趴趴垮了下去：“好吧，要我帮什么？”
15
Steve开着那个名叫维罗妮卡的巨大装甲回到了自己的国家。
他用十分钟赞美这件武器，又用两小时学会了操作——他想自己还是很聪明的——虽然豹先生说他笨，因为豹先生只要十分钟就能学会。
谈判进行的很顺利。
不止敌国心高气傲的使者，连本国的国民也被吓到了——一个能腾空、能喷火，钢铁外壳，还能自由移动的大家伙……这可真的闻所未闻。
国王王后对Steve“出卖自己”的行为并不认同，却还是抹着眼泪与他告别了。
毕竟是能创造出这样惊人武器的世外高人，可没谁敢招惹。Steve没告诉父母对方是一只会说话的豹子，这太过了。
回程的半路遇到了燃料不足的问题，还好运气满分来了一场暴雨，用上了豹先生所说的备份应对——挨雷劈，成功补了些“能量”。
要不是这样Steve就要徒手撸树了。都怪他得意忘形展示武器消耗了太多燃料。
16
当他带着外壳被烧焦一块的维罗妮卡落地时，果然收获了豹先生“我就知道会这样”的嫌弃表情。
Steve歉意地笑了笑。
他总觉得豹先生除了外形、完全就是个人类。他的表情、动作，他穿戴整齐的衣裤——连颜色都搭配的那么好看。
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聪明的豹子吗？
Steve没有开口，倒不是他害怕。相反的，他非常喜欢豹先生——它的皮毛很漂亮，脑袋非常聪明，虽然每三句就会嫌他蠢、但还是会认真仔细地纠正错误……是非常好的豹。
他们还不太熟，Steve只怕刨根问底的轰炸会打扰到豹先生。他是真的有很多想知道的事，毕竟对方明显藏着很多很多秘密。
那一定很有趣。
他愿意慢慢来，反正有一年的时间。
17
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，Steve渐渐了解到更多同居人的细节。
比如豹先生的本名是Stark——只有一个姓氏，而且还挺耳熟的。Steve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比如豹先生特别喜欢甜食——当Steve拿出母亲偷偷放进包裹里的枫糖罐时，豹先生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，糖浆映在圆圆的瞳孔里，可爱得像只大猫。
又比如豹先生很喜欢他的长发——在Steve决定剪掉它的时候，豹先生表达了非常沉痛的惋惜，用上了很多很多描述的语句。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金发有那么漂亮。
当然最后还是剪掉了。
——长长的头发在夏天只会徒增汗水；没有了侍女的帮助，Steve很难独自梳好头发。豹先生也没法帮忙，圆圆的爪子和肉垫只会把它勾得一团乱糟。
而且大约是在这自由惯了，原本刻意留长的头发变成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累赘。
下刀的瞬间，Steve不知怎地往下移一段，最后留下了足以绑起一个小辫子的长度。
熟稔不少的豹先生念叨个不停，一会儿嫌他剪得太丑、像狗啃似的；一会儿惋惜那头“阿波罗般”“绸缎式”的“漂亮”金发。
Steve咂咂嘴，用轻飘飘的力度怼了一下豹先生的腰：“要不是你磨叽一点都不会留，知足吧——再说了，哪有你的皮毛好看，照照镜子啊Stark。”
18
又是两个月过去，Steve已经和对方熟到互相开黄色笑话的程度了。这更让他坚信豹先生其实是人类——也许是诅咒、也许是血统，总之一定有什么原因。
对此Stark一直缄默不语。他甚至连骗都懒得骗一句，只用一种恼人的沉默来结束话题。
Steve多少有点不爽，他觉得自己同对方已经跨过了“还债”关系、进入了朋友身份，Stark却总把他隔绝在心门之外。
男人长叹一口气，把锅里的鸡蛋戳得乱七八糟泄愤。
一会儿他还得追着Stark催它吃饭，对方一钻进工作间就要呆个天荒地老的毛病又犯了，他真怕它会饿死在里面——Steve觉得自己就像个孩子青春期、天天上火的老妈子。
老实说，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挺自信的，就不知道Stark为什么对吃饭提不起兴致——如果把勺子伸进它的嘴巴里，对方还是愿意好好咽下去的。而且吃得不少。
但就是不会主动坐到饭桌前。Steve简直怀疑这个家具是专门给自己这位“租客”准备的，毕竟Stark生命里不存在这玩意儿。
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像野兽一样喜欢吃生肉，于是带着猎枪——Stark制造——去森林里抗了头野猪回来。为了保证新鲜还特意在院子里切肉。
当他端着一碗冒血丝的生肉敲开房门时，对方差点没尖叫着把他扔下山。
想到这里，Steve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。
越相处越能发现Stark的可爱，它完全不像一只豹，反而更像猫——喜欢装模作样地呲牙，喜欢一个人呆着，脾气有点倔，胆子有点小……
Steve想到对方毛茸茸、圆乎乎的耳朵，更坚定了要把Stark养肥的信心。
——等他们能发展到揉毛阶段，一定要肉肉的摸起来才舒服啊！
19
转眼间半年过去，Steve近两天纠结的重点从捕鱼网改良变成了衣服问题。
要说为什么，在深山的城堡里生活，并且包揽了打猎、种地、砍树，修理屋顶以及搬运大型器具的Steve，一日比一日肉眼可见地强壮起来。
他带来的衣服渐渐过于紧绷，随着天气转凉，饶是他的身体素质也没法敞半边扣子吹冷风了。
最后在Stark的要求下，Steve只好接受穿对方衣服的提案——它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自己下山去城镇采买的建议。
不过倒也正好，两人的体型差不多不说，Stark的衣服也是多到过分。
这更点燃了Steve旺盛的好奇心，他常常思考Stark到底是个怎样的“人”。
——对方有着即使是兽人形态依旧良好的礼仪，甚至有一座小小的酒窖（虽然Steve从没见过他喝酒），怎么看都是贵族阶级；对方聪明且博学，虽然这半年来从没见过它离开城堡，但想来也蹭是个踏遍山川河流的求索者……
他会有皮毛颜色的金色头发吗？瞳孔还会是剔透的枫糖色吗？
不知不觉间，Steve的思绪全绕着Stark打转。连那座小镇也变成“山下的城镇”而不是“遇到Tony的小镇”……
——而此时的Steve尚不知豹先生的全名是Tony·Stark。
20
当Steve走进他的城堡，Tony用了三秒钟就认出他是那晚漂亮的小男孩了。
对方高大许多，金色的长发沾了不少灰、乱糟糟黏在一起，穿着一身极不合身的、奇怪的女式长裙——看上去蠢极了。
但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，像海一样。哪怕见到自己这副样子，也没露出一瞬嫌恶的情绪，反而被太阳一晃、开始亮晶晶地闪起光来。
要不是低头确认自己仍旧浑身布满厚厚一层毛，Tony都要以为自己突然变回人型了。
他本想着不求回报地帮一次——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忙的，哪怕搭上自己。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。
但当Steve非常诚恳地表示要报答时，Tony却鬼使神差要求对方陪自己住上一年。
这可太自私了。
Tony想。
21
Tony本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发展。没有构想，也没有期待。
他想自己大概只能用一种特殊的方式，在Steve心里留下一个名字——一个完整的名字。一半是Tony，一半是Stark。
他本以为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。
毕竟自己只是个“没有爱”的“怪物”。
22
但Steve却对此非常有干劲。
Tony一边小心翼翼地软化自己的态度，好让其看上去是一种循序渐进的“过程”；一边心理阴暗地掂量着两个身份在对方心里的重量。
他从落满灰尘的箱底翻出许久未用的镜子，站在光下一遍遍确认着细节。
Tony想：他的声音一定很难听，所以Steve没法同那天晚上“人类”的他联系起来；他的瞳孔变得有一点点偏金色，所以Steve才忘记了他曾夸奖过的“Tony的眼睛”……
当Steve约他一起爬到森林里最高的树顶时，Tony满怀期待地准备着。
结果对方却只是笑着聊起了“Tony”——他印象中的“Tony”。
Steve的笑容是苦涩的，眼睛充满雾气。
Tony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下跳动，伴随着呼吸疼痛起来。他甚至没法举杯同身边人再饮一场——现在的状态他想要摄入液体必须依靠舌头，对，就和真正的野兽没什么分别。
他发明了许许多多小玩意儿，以便维持正常生活——在一人住时尚且如此，骄傲始终不允许他太过狼狈。何况现在是Steve面前。
他有许多想说的话。他想就这么把真相全说出来，却舍不得那一晚人类的、正常的自己。
他努力把嘲讽的句子也咽下去，免得再伤到对方分毫。Tony垂着头，机械性地抠着掌下的树皮。
Steve见他似乎不太有兴致，于是体贴地再没提起过。谢天谢地。
23
Tony的态度一天天“逐渐”软化。他享受这个过程，就像悄悄地谈了一场单人恋爱。
这时候他总会想到女巫诅咒的那句：你不爱任何人，也不会有人爱你。
他渐渐接受Steve已经是他朋友的这个事实，而不再充满怀疑、充满不公平的计较。他甚至躺在Steve的膝上任对方撸自己的耳朵。
——当然，尾巴是绝对不能碰的！
Tony端着碗咖啡，窝在窗帘的阴影里，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这十一个月来的点滴、一边欣赏着Steve暴露在阳光下的健美身材。
天气回暖，男人也穿的越发单薄起来，做力气活时还会撩起衣摆、露出漂亮得不像话的八块腹肌。
好风景啊好风景。
Tony舔了口咖啡美滋滋地想着。
24
分别的日子一天天逼近，Tony并没像他设想的那样焦虑个不停、或者想尽一切办法留下对方。
他反倒心情愉悦地打点起最后的礼物来。
想起对方在庭院里用木棍复习剑术，阳光落在他漂亮白皙的手腕上……Tony决定给对方做一把全世界最棒的佩剑。
等回过神来确认日期时、四年一次的闰日居然就是明天。
Tony恍惚了一会儿，决定就选在这特殊的一天告别。他可以给Steve一个惊喜……好吧也许是惊吓，但这样至少能让对方将两个名字捏在一起，每1460天的Stark和1天的“Tony”。
然后他就回到城堡——自己可是豹，Steve怎么都跑不过的。再把这里武装成铜墙铁壁的堡垒，连只鸟都飞不进来。
他可以的。
25
Steve直到踩上王城的地砖时也没什么实感，昨晚Stark突然要他第二天傍晚前赶到这里，有一份礼物给他。于是他火急火燎、天还没亮透就骑上快马。
除却最初时日的生疏，相熟后的Stark总有各种奇思妙想、想一套做一套，常把Steve折腾个腿断。
这次又是什么把戏？Steve盯着砖缝里的蚂蚁、百无聊赖地想着。
路过的女人们不时地把视线投向这位陌生健美的独行男士，还有年轻的小姑娘互相推搡着靠近，Steve抬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来、她们又嬉笑着跑远。
不太习惯这些的他别扭地揉着脸颊，心里小声抱怨Stark为什么还不来。
——直到太阳彻底落山，Steve都快等睡着了，才终于被拍了两下肩膀。
“你总算……”转过头的男人一句埋怨还没完整出来，就楞在原地，他眼睛瞪得快要脱框、不可置信的模样：“Tony？？”
小胡子男人笑起来。他选了一套做工最考究的礼服，这还是作为领主时候的打扮，只可惜春末初夏、夜晚再怎么凉爽也穿得有点多了。
Tony松松领口，把背后的礼物塞进仍宕机的男人怀里，语气轻快：“惊喜吗？给你的礼物。”
Steve的脑子叮铃桄榔一通疯转，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完整的名字：“Tony、Tony·Stark？”
虽然早就考虑过相认的情景，Tony还是呼吸一滞：“……你现在聪明多了，Steve。”
得到肯定答复后，回过神的男人一秒耽误、把对方楼进了怀里：“Tony，Tony…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……”
人类形态比对方矮上一截的Tony僵在突如其来的拥抱里。他听到对方清晰有力的心跳、炽热的呼吸拍打在耳畔。
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，只一次次无声呐喊：这他妈跟说好的不一样！
26
Steve用下巴蹭了蹭对方卷卷的发顶，一遍遍念着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”，手臂愈发收紧、直到对方吃痛抱怨才松开。
他抓住Tony的肩膀，好赶走所有逃避的余地。他看见小胡子男人通红的耳尖和不断闪躲的视线，心里的喜悦渐渐膨胀起来：“你喜欢我对不对？Tony？所以你才什么都不和我说！”
Tony楞了一下，突然剧烈挣扎起来。他知道Steve下一句要说什么了，他得、快点离开这里。这不对。
本以为他们可以在Steve家乡的街道散散步，看对方吃瘪的好笑模样，最后再潇洒地挥手一别。
而不是……而不是……
“我也喜欢你，真的！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！”
完了。
“我今天才想明白，对不起……我不是说不接受你作为野兽的模样，我只是、只是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，真的，”Steve皱着眉头，这可真是最糟糕的情况、他怎么没早点意识到这些，“你知道的，我不会骗你……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好吗，Tony……”
“你他妈闭嘴！”越听越爆炸的Tony用力甩开对方，“你和其他人根本没两样，看着我的脸告诉我，‘Tony’和‘Stark’你喜欢谁？”
Steve看上去快哭了：“……Stark。”
“……操，”Tony气得笑出声来，“Steve·Rogers你可真行，对着我说谎都不带磕巴的。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我们住在同个屋檐下三百多天、八千多个小时，你这么伟大怎么不早许下一生的誓言，偏要等到现在？”Tony语速快得像暴雨拍打窗沿，噼里啪啦不留一丝余地，“我实话和你说，你今天要一句冠冕堂皇的屁话都不说、我反倒对你有点念想，现在……算了你滚吧，我不想看见你。”
“对不起，Tony……”
对不起我没能意识到彼此的心意；对不起我以为我们能一辈子住在一起，我催你按时吃饭、你赶我把一大堆木材从东搬到西再搬回来；对不起我只摸到你软绵绵的皮毛、没找到你小心翼翼藏起的心情……
对方显然完美误会了这句道歉。
Tony一副被伤了个彻底的模样，苦笑一声往城外走去。
Steve不假思索跟了上去，任对方怎么嘲讽咒骂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27
“一年期限到了，回家当你的国王去吧，跟着我干嘛？”
Steve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日子，这才发现自己早把一年之约扔到了脑后，难怪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：“……跟你回家。”
快步逃离的男人猛地止住脚步，杀气腾腾一张脸像要就地打个你死我活：“那他妈是我家！”
“嗯，你家……”
看对方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媳妇模样，Tony只觉自己一口气堵在喉咙里，憋得他要吐血。
他歇斯底里地埋怨着对方和其他人一样、只能接受人类的自己，却完全忘记了一直以来的隐瞒有多么伤人。
“你……”Tony深吸一口气，正准备再来一套更过分的脏话套餐、好一举把对方喷回他该回的地方，却被明亮到夸张的月光晃了眼。
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他猛地抬头望去：圆盘似的月亮挂在无云的夜空，无声地嘲讽着Tony这一个月来的得意忘形。
完全忘了去算满月之夜——会让他彻底化作野兽的日子。
Tony整个人僵在原地，后背瞬间布满冷汗。他必须快点离开这里。
像故意似的，Tony突然发觉手臂有点痒，他用力揉搓几下、泛红的皮肤还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绒毛。
该死的——他果然不配拥有这些……
唯一能恢复人类形态的闰日，却又赶上满月，如果是普通的一次他也就忍了、偏偏是这一次……
Tony快速地眨了几次眼，把里面的水汽憋回他该死的、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脑袋里。现在重要的是该离开这里。
他深深望了一眼Steve，悄悄抬起脚掌试了试深浅——他的身体开始轻盈，豹形态的触感渐渐恢复。于是突然发作，脚尖点地猛地冲出去，往树林深处飞奔。
但Steve的反应速度同样逆天，一年来的锻炼不止给了对方一身漂亮的肌肉，还有足够的爆发力和惊人的身体素质。
没有彻底兽化的Tony不出500米就被扑进了树丛里。
Steve两条强有力大腿掐在他的腰侧，让身下人无法逃离分毫。
Tony倒也没工夫挣扎，他自欺欺人用手臂盖住脸，只想多拖一秒是一秒。他没法接受自己在Steve眼前变成一只野兽……
他不指名不道姓地小声咒骂着，也不知到底在怪谁：“该死……操你的……”
借着月光，Steve也发现了对方一点点变化的身体，他皱着眉用力分开Tony的双臂，语气听上去有点迷茫：“你的……魔法失效了吗？”
Tony被对方没头没脑一句弄得一口气没上来，也顾不得那些矫情脆弱的小心思了，重重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：“魔法个屁！你他妈是傻逼吗？？”
28
Steve苦着脸揉了揉肚子，压制的力道仍旧不敢放松。他小心翼翼打量着对方的神情，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，仰起脖颈：“……今天是满月？”
聪明到累赘的Tony怎么会猜不到对方这种反应背后的意义。
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点，他急急抓着不放：“你他妈还跟踪过我？你变态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金发男人委屈地像一只被拔了鬃毛的狮子，“我是担心你嘛……”
Tony冷哼一声别过头去。他突然放松了不少，主要没想到Steve已经见过他彻底兽化的模样……他想着：也许一切没那么糟？
男人试探性地唤了两声名字，见对方态度软化、这才放心地伏下身体，双手绕到背后把人抱进怀里。
“你好重，想压死我吗？”Tony明显感受到自己瞳孔的变化，四周昏暗的环境一点点清晰起来。
“不会不会……就抱一会儿，Tony……”
兽化速度逐渐加快的他呆呆地望着头顶的月亮，想着：今天月亮爬得好快……这也许是最后最后、一小点时间了……
于是他忍不住撒起娇来：“我现在想咬舌自尽……好丢人……”
“别！”Steve猛地弹起身体，掐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，一边不得章法地乱啃一边含糊道：“别……Tony、别……”
Tony完全来不及反应，对方就把舌头一并挤了进来。
他能感受到自己脸上浓密的绒毛顶在对方的漂亮的脸蛋上，他逐渐伸长的犬齿擦过对方柔软的舌尖……
该死的……Tony感觉自己就快哭了。这他妈算什么？最后的晚餐吗？
他自暴自弃地张开嘴接纳男人完全没技术、只知道乱舔的亲吻，直到被两人贴得过近的距离压得喘不上气，这才死命挣扎着拉开。
“你还真下得去嘴，不觉得恶心吗？”
半兽化的Tony觉得自己表情一定特别难看，不然Steve的眼珠怎么褪去赤红变得满是心疼……要命了，他真要绷不住了。
“Tony……”Steve抓住对方毛茸茸的“手腕”，在掌心落下一吻——利爪小心地收起大半、肉垫软软的，“……我爱你。”
“我……”他已经能借着月光、在Steve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模样。Tony瞳孔缩了一下，正准备说些什么，却被布料撕裂声打断了。
——他的裤子被撑开了。
不是半兽形态的、能维持直立行走的人类比例，他马上会变成一只真正的豹子。
“哦，上帝啊……”
Tony能感受到自己躯体的伸展，Steve的手掌已经没法握住他整个前爪了、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握在关节处。对方轻轻揉搓着他的“手腕”，似是一种安慰。
“没事的、没事的Tony……”他固执地望进心爱之人金色的瞳孔里，重复着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承诺，“相信我，Tony，相信我、求你……”
“Ste……v……”Tony的颚骨开合几次，最后一个音节却化作一声低沉的咆哮。
他楞了一瞬，在Steve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的时候、猛地发力，野兽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对方掀翻出去。
“Tony——！”
一呼一吸间，猎豹就落在了十米开外。
它金色的皮毛在月下闪闪发光，长长的尾巴晃来晃去；它后腿下沉，躯干的线条似乎随时都能消失在这片无边的夜色里。
它微微侧过头，完全看不出人类影子的面部毫无情绪。
但Steve知道他在看他。
他慢慢地单膝跪地、慢慢地伸出右手：“Tony。”
豹子发出那种咕噜咕噜、低沉的吼声。
它又朝着森林深处跑了两步。
“Tony。”Steve依半跪在原处，头顶的月色穿过叶片在他身上打下斑驳的树影。
他挺拔的姿势像一座雕像；沉默的气场像一座墓碑。
他只叫着他的名字。
29
Tony没有动弹。他四腿着地，无法言语，但依旧清醒。
他不想撕碎眼前这人的喉管，不想对着满月咆哮。他知道他是Steve，他漂亮的、一见钟情的小男孩，会做小甜点的同居人。
他爱的人。
等他的人。
Tony被钉在原地，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，他才渐渐感到血液尽数涌进心脏。
扑通，扑通。
开始鲜活起来。
一个眨眼的功夫，他就冲到了Steve面前。
他把一只爪子——大大的、肉呼呼的、尖利无法完全收回的爪子——放进了男人掌心。
他尽可能控制着音量、尽可能不那么吓人地叫了一声。
Steve抱着他的头在鼻尖落下响亮的一吻。
湿漉漉的质感让Tony不自主吸了吸鼻子。他看见对方蓝色的眼睛里像有两团火，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晃眼。
“Tony，我就知道你会明白的，你会回来的……太好了……”Steve用手指摩挲着豹子锋利的獠牙，吓得Tony不敢动作，“普通的豹哪有你这么白净漂亮的尖牙，哪有你这被喂养的油光水滑的毛皮……”
Tony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。他心里觉得好笑，对方真是闭着眼睛瞎吹、牙齿也能夸吗？
正在他吐槽愣神的时刻，Steve突然做出惊人的行为：他微微偏过头，在猎豹Tony“漂亮”的牙齿上落下一吻。
再对上视线，Steve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，说出的话也愈发肉麻起来：“还是甜的，你果然和普通的豹子不一样！快说你出门前吃了什么？”
Tony呆呆的、下意识给出了回答：“你出门前准备的枫糖松饼……”
…………等等？？
“Tony！！”
在Tony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能说出人类的语言时，变化已经发生：他的躯体缩小、毛发褪去，五官慢慢变化成人类模样——与兽化的速度不同，只几分钟时间，他就完全恢复到正常的人类形态、赤身裸体被Steve紧紧抱在了怀里。
“我感觉我就是吻醒了公主的王子！”心情激动的Steve胡乱啄着怀里人的耳尖，手不安分在对方光滑的后背上摸来摸去，“我破除了你的诅咒对不对，因为真爱之吻？”
Tony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，无果；又深呼吸几口，心脏还是跳得像要爆炸。
他爱上一个人。正正好，这个人也爱着他。
他动动嘴唇，一边落下眼泪一边笑起来：“……你他妈才是公主，你这个不打招呼就穿裙子登门的变态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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